刘伯温小时候,人聪明,只是脾气有点古怪。
早年,娒儿进私塾读书,先生教上一段,就限定时间,叫学生背书。背勿来,就用戒尺打手掌心。这班娒儿呢,只怕自己的喉咙勿响,先生听勿见,个个拼命地叫,摇头晃脑,大声地读。只有刘伯温一声不响,翻着书,不读出声音来。
开始先生还只当伯温这孩子笨,读不来,没有叫他背。一次,两次,他总是不读,先生就问他背得来背不来,他说:“我早会背了。”
先生不信,把戒尺往桌上一拍,等大家静下来,就指名叫刘伯温背书。只见小伯温合上书,不慌不忙站起来,向先生行个躬。开始背书了,一个个字,他读得谁;一句句话他念得清。从头背到尾,不漏一个字,声音的快慢高低,还随着文章的意思定呢!
先生听了,大吃一惊,自己有这样的学生,勿相信。心里想,这一定是在家里读熟的,或许是家里大人早教过他的,打算再试试他。
先生从桌上取一本书,拣了一段文字难懂的文章,先讲一遍,就叫他背。伯温还是老样子,一声不响坐着翻书,看了几遍,对先生讲:
“先生,我会背了。”
接着,他又合上书,向先生行个躬,一字字,一句句,背给先生听,还是一字不错。这下子,先生算是真服了,快活得可比得着个金元宝。
散学后,先生顾不上吃饭,一口气赶到刘伯温家里,对着他父母,直夸刘伯温聪明,横夸刘伯温有出息。他母亲听了,也笑得合勿拢嘴,对先生讲起一件有趣的事来:
旧年①十二月,刘伯温家里杀了一头猪,母亲叫他送肉给外婆过年。她在挈盒②里装好几斤索面,另外把一大刀腿肉挂在墙上,叫刘伯温一起带去看望外婆。这时,刘伯温正捧着一本书,嘴里应着,眼睛却不离书本。过一会儿,当母亲在镬灶间催他快走时,他才赶紧把东西放在挈盒儿里,挈起就走。
到了外婆家中,他外婆掀起盒盖一看,只见上面放着一本厚书,外婆觉得奇怪,问这是怎么一回事。刘伯温这才记起,当母亲催他走时,他错把手里看的那本书,当作墙上的猪肉放到挈盒里了。 |